就在剛剛。
白明微離開宋成章的府邸。
她給零發暗號,先與帶著劉昱藏身暗處的零匯合。
彼時劉昱也剛從昏迷中醒來,他先看到白明微,卻沒有察覺矗立在白明微身邊的那道身影。
白明微也沒與他多說,只是捏住了他的脖頸:
“你我的恩怨就這樣了結吧!倘若真有鬼神一說,記得向那些因你的私欲而死的人懺悔。”
對于劉昱,恨是有的,父叔兄長的性命,數萬將士的慘死,她怎能不恨?
可是這些恨意早已被她埋藏,比起這些藏在心底的恨意,大局的走向更重要。
所以她沒有太多復仇的快感,只是劉昱到了該死的時機,就送劉昱上路。
僅此而已。
劉昱被扼住脖頸,早已艱難呼吸。
窒息感使得他面紅筋漲,雙眼竟有些凸了出來。
他也知道自己生命即將終結,也就在這時,無數回憶如走馬燈般在他眼前閃過,最后他看清了白明微身旁站著的零。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嗤笑一聲,艱難開口:
“白明微,你……你所追尋的東西,終將如、如鏡花水月,虛妄一場,你我……黃泉見!”
話音落下,白明微卻面無表情地松開了他的脖頸,并未因他的話皺一下眉頭。
可就在他以為白明微會延遲下手,即將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白明微迅速捏開他的嘴,捏住了他的舌頭,然后再用力按住他的上下頜。
“噗!”一口血濺出來,白明微卻閃身避開。
他迅速將劉昱的嘴闔上,又撿起地上的舌頭,用帕子保住,遞給零。
她淡聲開口:“把劉昱送回天牢,做成咬舌自盡的假象,再將那假的劉昱了結,然后帶出來。”
這時劉昱還沒有死,失去了舌頭,他已無法說話。
他不信白明微吩咐的這人如此神通廣大,能夠將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回天牢。
可當零動起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徹底沒救了。
只因被扛著的他,仿佛已經與這存在感極低的男人相融在一起,猶如一道影子,鬼魅似的移動。
與騎馬不同,也與奔跑不同。
微光下的世界,在他的眼中都變得極為不同。
他就這樣,被零帶著,輕松來到天牢,與宋成章等人一起,一道道關卡向里邁進。
沒有人能夠看到他們的身影,能夠發現他們的存在。
他垂死掙扎,不過徒勞。
直到零帶著他,在守門獄卒敲響鑼鈸、打開最后一道門、拔劍沖進天牢更深處時,緊隨其后。
他也放棄了掙扎。
因為他明白,他徹底逃不了了。
天牢里發生混戰,可卻不影響零的行動。
零就這樣一路走到最深處,那本該屬于他的牢房。
冒牌的劉昱,察覺到危險來臨時想要出手,卻也無濟于事。
劉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那身法如鬼魅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殺了他的替身,而后擦去他臉上的粉黛,為他換上替身的衣裳……
只不過短短一會兒,他已是變得完全符合在天牢囚禁的囚犯形象,而止血的穴道,也已被零解開。
他就那樣,被扶靠著墻壁,睜大眼睛看著那男人丟下他的舌頭,帶著替身的尸首離去,而獄卒卻對這一切渾然不知。
對他的瀕死渾然不知!
溫熱的血液染紅了胸襟,耳邊傳來的兵刃聲也越來越模糊,他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使不了半點勁。
就這么靠著墻,清晰地感受著生命的流逝,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都始終無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