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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零九章 菊花茶(十一)

    “既是她風光時選中的擁躉,必然也是她眼里備著之物,換句話說這些人也是她挑中的獵物。”周夫子說到這里,笑了,“其實有些事,同男女無關。這女人出事之后,這群昔日的嫖客擁躉翻了臉,讓這女人怨恨不假,可同時,這女人也有意思的很,心里頭其實還是對這群昔日的獵物有那么一絲幻想的。這種幻想,有人稱之為‘舊情’。”

    “難怪我看那群人對那女人的態度奇怪的很,一面那鄙夷毫不掩飾,罵起來難聽的厲害,一面那語中還有那么幾絲‘打情罵俏’之意。”子君兄把玩著手里的藥草,說道,“那女人亦差不多,一面能感覺的出她對那群人切切實實的恨意,一面那群人若對哪個女子生出了幾分興致,哪怕只是語之上的調笑,也能引來那女人對那女子的敵視。”

    “總是一個被窩里出來的,自是骨子里都差不多。”周夫子嗤笑道,“看懂了這群人那多情又無情,無情卻又多情的性子,再看那女人出事,若放到尋常人身上,按理說是那群人將她推出去遭的大罪,早該恨死這群人了。可偏偏這女人無情又多情的厲害,恨死他們不假,卻偏偏還有幻想,也就是所謂的‘舊情’。”說到這里,周夫子忍不住搖頭,“這情形叫外人看來便覺得她‘下賤’的厲害,面對這等潑天大仇的仇人,竟還‘拈酸吃醋’的,實在是叫人無話可說。”

    “真是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我瞧著那群人同樣也被這女人使計害慘了,竟還同她一個屋子里坐著,甚至還‘打情罵俏’的,先時看不懂這群人在做什么,眼下倒是明白了。”子君兄說道,“我這等尋常人又怎會看得懂這群愛恨交加的癡男怨女、顛公顛婆的行徑呢?”最后一句那話語中的鄙夷簡直溢于表。

    “你瞧不上他們,覺得這群人行為惡心又下作的厲害!那顛公顛婆的一團爛事那般煩人,擾民,卻又不關起門來將那些爛事關在屋子里,自己消化了,偏還要借著那身份,將你拉入其間,污了你的眼。這還不算,他們還苛待你……”周夫子指了指自己的賬冊,說道,“他們借著你是世外之人,視金錢如糞土的幌子,名正順的少給你這銀錢俗物。你若是爭了,他們還能堂而皇之的反問你不是世外之人么?爭這些俗物做什么?你知曉他們這是故意的,在欺辱你,可你若是急了,直接撕下他們那張體面的皮,罵了出來……那姓孟的,就是下場。”

    子君兄聽到這里,頓時恍然,他瞥了眼周夫子:“難怪我一來,他們便道少了的那個大夫總算補齊了,原來那大夫指的就是姓孟的。”

    周夫子點頭,問子君兄:“你道我該不該恨他們?”

    “該。”子君兄點頭,說道,“換了我也恨。他們將你拉入其中的舉動同那逼良為娼之舉沒什么兩樣!”

    “是啊!我恨得很,卻又無力反抗,只能一面挨著欺壓一面等著,看這群自私至極的顛公顛婆什么時候惹來真正的大禍。”周夫子說到這里,笑了,舉起手里那雕刻在一塊石料上的神魔妖怪,忽地指向那個生了蛇尾巴的女子,說道,“生了蛇尾巴的可不定是妖怪,那練石補天的女媧娘娘便是這副模樣。我這塊看起來似怪物一般的石頭上的其實盡是真神!”

    子君兄對這盡數捏在一塊石料上的玉石像顯然沒什么興趣,他道:“我是個大夫,同閻王爺搶人的大夫,不講這些神仙妖怪之事。”說到這里,他瞥向周夫子,“你恨他們應該,不過更該恨的當是你自己。恨你沒有那反抗他們的本事偏還加入了進來。”

    “不錯!當初是我自己加入進來的,沒了殉道丹,我迫切需要個旁的靠山。當你想走歪路時,那歪路自己便送上門來了。”周夫子說著,低頭看向自己垂在胸前花白的頭發,說道,“我自己加入進來,初心不純,當發現進了虎狼窩想走時,卻已無力離開了,只能等那個機會。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花甲之年,滿頭都染了霜華方才讓我看到了離開的機會。”

    “我蹉跎半生年華,委實是我一念之差,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周夫子說著問子君兄,“有我這個例子在前,你呢?可想抓住這個機會離開?”

    “你眼下便是什么都不做,照著這路數,他們不論勝與敗都是要死的。”子君兄說道,“據我所知,他們這些時日在動兵馬吧!這群人便是當真走狗屎運贏了一次,沒了皇帝,那朝堂之上的人自會想辦法‘體面’的解決了他們。待用完那狗屎運氣之后,他們那結局不會變的。欺壓了你那么多年的顛公顛婆一定會死,你什么都不用做,便能重獲自由。”

    大榮建朝四百年,宗室早已開枝散葉,李姓皇族不缺人,群臣想要挑個明智些、懂事些、乖覺些的李氏血脈做皇帝容易的很,那襁褓里傀儡似得奶娃娃都有一堆了,又怎么可能讓那群人坐穩那個位子?

    “他們做惡多年,這一劫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子君兄說道,“你只要莫生什么驟然暴斃的惡疾,等著,茍活著,就能等到重獲自由的那一日。”

    “可我蹉跎半生年華,這一頭白發的賬怎么算?”周夫子摸著自己的頭發,說道,“我要討回自己應得的工錢!”

    “你要怎么討?”子君兄聽到這里蹙起了眉頭,看向周夫子,問道。

    “我既已走了這條路,自然富貴險中求。”周夫子說道,“七月半,地府門開,判官還陽,”他轉頭問子君兄,“你要不要這個機會?”

    “我是大夫。”子君兄聞說道,“不懂這神魔鬼怪之事。”

    “當年七月半,地府門開,一介‘司命判官’橫空出世,直至如今,先時的‘司命判官’大運已盡,合該有新的‘司命判官’現世,我只問你,想不想做這司命判官?”周夫子又問。

    “我是大夫,不懂這神魔妖怪之事。”在‘不懂’二字上加重了語氣,他是不懂,不是不管,也不是不要。

    “圣人不懂當問,自該將各種緣由問清楚的。”說罷這句話之后,子君兄掀起眼皮看向周夫子:“你是管地獄的閻王爺嗎?還能欽點這所謂的‘司命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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