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謝正淵臉色大變,轉手一巴掌將管家扇得背過身去:無稽之談,荒謬之論!說出這等話來,你是不是在找死!
這不是在跟她說,王妃死不瞑目嘛!
王妃本來死得就不明不白,而這件事情,只有謝正淵自己知道。
管家被扇得背過頭去,連忙下跪認錯:王爺,奴才意思是,王妃不愿意上山,不如就讓世子先行上山等候,王妃知道世子在山上等她,說不定王妃對上山之路就沒有那么抵觸了!
謝正淵這才了然,面色平穩了些,怎會有如此怪誕的說辭……他神色平靜了下:但是這鬼神之說,一直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管家的心都是揪著的,聽了這話,立馬長舒一口氣。
你且安排好送葬的隊伍,余之那里,我去與他說。謝正淵恨不得現在就把沈清云的棺木給葬了,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只要能順利到達山頂,別說是勸說謝余之到山頂等了,就是讓他扛著棺木上山,他都會同意!
謝余之聽了謝正淵的話之后,有些震驚。
父王,可誰在這里引母妃上山呢
有父王呢。謝正淵慈愛地摸了摸謝余之的頭:父王給你母妃開路,你母妃知道有父王在,有你在山上等她,一定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地到達山頂的。
父王!謝余之許久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關切了,激動地撲到謝正淵的懷里。
謝正淵下意識地就想推開他,可想到自己還需要這個孩子,只得忍下心中的厭惡,任由謝余之撲在自己的懷里,一把鼻涕一把淚。
好了,好了。謝正淵寵溺地拍拍謝余之的肩膀,猶如一個慈父:都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好了,先送你母妃吧。
好的,父王。謝余之甜甜一笑,像是又回到了從前。
謝余之抱著牌位,在兩個護衛的陪同下,先上了山,看著人已經走遠不見了,謝正淵臉色鐵青:上山!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鬼神作怪,反正從那之后,再沒有出現一次幺蛾子!
順順利利地到達了山頂。
看到順利地上了山,再往前頭走幾百米就到墓穴了,謝正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過還不能掉以輕心。
一直平安地到達已經挖好的墓穴前,謝正淵都沒看到謝余之,翻到在坑里頭看到了兩個陪同謝余之上山的護衛!
他們正躺在墓穴里,呼呼大睡。
謝余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沈清云的牌位都胡亂落在地上,蒙上了灰塵。
管家看到這一幕,魂都嚇沒了,還不趕快把人弄出來,弄醒,問問世子到底哪里去了。
兩個護衛是被打暈了,掐一下就醒了過來,不過無論謝正淵如何問,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屬下不知道,屬下陪著世子到了這里,后面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們連自己躺在墓穴里都不知道!
廢物,都是廢物!謝正淵都要氣暈了:還冷著做什么,還不趕快去找,把人給我找回來!
是是是!管家連忙喊人去找謝余之,其他的人則手忙腳亂地將棺材下了葬,也沒放炮也沒人跪拜,埋完了就匆匆忙忙地下山了,王府帶來的人則山上山下地尋找謝余之的下落。
福全護著謝正淵回了王府,他直接回了福林院。
董琳雙手掐著腰,迎了過來,見到謝正淵臉色漆黑,以為是舍不得王妃,連忙安慰:王爺,王妃姐姐雖然走了,可是您還有我,琳兒會陪著您,陪您一輩子的!
謝正淵道:謝余之不見了。
什么!董琳嚇了一大跳:何人會擄走世子啊,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也不知道。謝正淵搖頭:但是他們處心積慮地擄走余之,絕對是為了對付我!
王爺,那咱們該怎么辦余之是王府世子,那些惡人肯定會大做文章,到時候用余之來要挾王爺可怎么辦!董琳著急不已。
謝正淵倒不是很著急!
倒覺得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要挾本王本王倒要看看他們要怎么威脅本王!謝正淵冷笑,這時外頭傳來通傳:王爺,王爺,有人在門縫里塞了一封信!世子在那群人的手里,怎么辦啊!
謝正淵看過之后,冷笑道:如我所料,謝余之是被賊人綁架了!
董琳手都在抖:五萬兩銀子,王爺,這群人胃口也太大了。
謝正淵從剛開始的氣憤,慢慢地恢復了冷靜,他一撩衣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福林院。
千均呢把千均叫來。
謝正淵回了書房,讓人去請千均過來,守在外頭的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爺,千均大人不在府內。
不在府里他去哪里了
屬下不知,千均大人已經好多日沒出現過了,具體是哪天不在府上的,屬下們不知道。
謝正淵臉色鐵青。
他最近這段日子,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見千均,可他卻突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謝正淵總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在他身邊,可究竟是什么陰謀,他目前還想不到。
謝余之被人擄走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紅兒藍兒本躍躍欲試要董琳好看,現在正主下落不明,就靠她們兩個,該如何動手。
若是真的由她們兩個弄沒了董琳的孩子,謝正淵不會放過她們,她們敢對董琳動手,不過就是仗著有個護身符罷了。
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地將小動作給壓下了。
謝正淵將派出去找人的人全部都喊了回來。
謝余之被人藏了起來,找是找不到的,只能等對方給自己送來消息。
果然,第二日,王府門口出現了一個盒子。
盒子打開,里頭是一截手指頭,看著就是十來歲孩子的指頭。
董琳嚇得花容失色:王爺,他們真的會要了余之的命啊!
謝正淵:一天時間就漲了一萬兩銀子,現在是六萬兩銀子,我到哪里去籌集這么多的銀子。
董琳還想說什么,一旁的雙喜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直到謝正淵離開,董琳這才看向雙喜:你是怎么回事為何不讓我說話
側妃。雙喜勸:王爺都不說籌錢的事情,您說什么呀
那是王爺的骨肉啊。
雙喜笑,目光落在董琳的肚子上,側妃,您現在肚子里的,也是王爺的骨肉啊!您該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而不是考慮其他人。
董琳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這樣好嗎他剛失去了母妃,要是我們再不管他的話……
那也跟側妃沒關系,不是嗎那是王爺該管的事兒,側妃只要一心一意地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謝正淵沒有任何的動作,第三日,門口出現了一只錦盒,錦盒里有一只手,贖金也漲到了七萬兩。
謝正淵依然沒有動作!
王府的大門緊閉,無人進也無人出!
離王府不遠的小院里,謝余之再不吵著嚷著要回王府了。
他不要你了。沈清云哭道: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他恨不得你死!
謝余之看著沈清云,他到現在都無法接受母妃死而復生,而且變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母妃,你跟父王到底怎么了你去給父王認個錯,父王就會原諒你的,好不好謝余之央求沈清云:我是世子,我不能離開王府的啊!我未來還要繼承王府的!
余之,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謝正淵要殺你!要不然,他怎么會到現在都不給你贖身!
那是因為你們要的贖金太高了。父王拿不出那么多的錢來。
你根本不知道你父王有多少錢!連我這個枕邊人也不知道,可這是錢的事嗎是你父王不要你了。
父王不會不要我的,我是他的兒子,他不會不要我的!謝余之嚷嚷道。
沈清云苦笑,決定說出一個事實:那若你不是謝正淵的兒子呢
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謝余之微張著嘴,呆愣地望著沈清云:母妃,你說什么呢我不是父王的孩子,那我是誰的孩子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屋內一時沒有回復,只有沈清云的哭泣聲。
母妃,你倒是說話啊,母妃,我爹到底是誰啊!
沈清云被謝余之逼迫到絕境,只能實話實說:你爹,你爹……是娘當初年少不懂事,與家里的琴師茍且,這才有了你!
猶如一道雷,將謝余之給轟碎了。
我親爹,是個琴師
屋外,許婉寧和裴珩聽著屋內的動靜,攜手走了。
涼州城的冬天冷的人手都不敢放在外頭,裴珩將許婉寧的手握在掌心里,夫妻兩個相互攙扶著往房間里走。
謝余之要是不被我們抓來的話,謝正淵還要處心積慮的想辦法除掉他,我們假裝綁匪,正好落了謝正淵的下懷,他是不會給錢的!
夫妻兩個相對而坐,爐子上的水已經沸騰了,剛剛好,泡一壺紅茶,你一杯我一杯,暖手又暖心。
許婉寧捧著茶碗,手暖烘烘的:謝余之這孩子也可憐。估計他想不通,為什么謝正淵對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今日算是終于弄明白了。
弄得太明白,反倒是種負擔。
可不弄明白,永遠活在不明不白中,活在疑慮中,也是負擔。許婉寧活得通透,還不如弄明白,面對現實雖然會很痛苦,但是可以好好從頭開始,也是美事!
對能接受重頭開始的人來說,或許是件美事,可對于從天上掉落地上的謝余之來說……
殺人啦,殺人啦!兒子要砍親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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