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稷再次昏睡過去,謝濟將他抱回龍床,看著外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黑下來的天盤膝坐了下來,撩起衣擺一下下擦拭槍鋒。
上窮碧落下黃泉,不管帶走阿蘊的人是誰,他都一定會把人找回來,他會給家里人,也給殷稷一個交代。
天色一點點亮了,殷稷不必人喚就自己坐了起來,謝濟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倒是殷稷自己沒有計較,仿佛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
隨我去上朝吧。
話音落下,他穿了鞋就要走,謝濟連忙抓住他的胳膊:你就這么去
殷稷沒穿龍袍,沒戴龍冠,甚至連件大氅都沒披,身上就穿著之前醒來時穿著的那件松松垮垮的常服。
無妨。
殷稷揮了揮手,徑直往外走,穿什么有什么緊要,趕緊做事才對。
謝濟無可奈何,只能扯了件大氅追了出去,趕在殷稷出門前將衣服披在了他肩頭。
殷稷也沒傳鑾駕,一路踏著怎么掃都掃不干凈的積雪朝崇德殿而去,大朝會素來是在這里辦的,但他們來的太早了,朝臣們只零星到了幾個,正聚在一起說話,看見殷稷這幅樣子就來了,都愣了一下,行禮時都有些遲疑。
殷稷卻并不在意,徑直在龍椅上坐下便不再動彈,臉上一片木然,瞧著竟有些不像活人。
皇帝詭異的舉止驚得朝臣們有些回不過神來,可因著人少他們也不敢亂動,只能暗地里彼此交換眼神,可內亂死了那么多人,其中混雜著一個宮女根本無人理會,即便是知道那宮女與皇帝頗多糾纏淵源,他們也不會往旁的方面想。
所以他們只從對方臉上看見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