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的哀求聲此起彼伏,殿內長明燈搖曳,將眾人身影拉得修長而扭曲。
何凡雄的手掌輕撫過棺木邊緣,那觸感冰涼刺骨,如同他此刻復雜的心緒。
四十五年不人不鬼活著,這可是他的親弟弟,想不到最后竟是以這般模樣長眠于此。
“王爺!”
司馬徽的聲音顫抖著再次跪伏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磚石沉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希望您能繼位!”
朝臣們見狀紛紛跪倒,大殿內只余下壓抑的呼吸聲。
何凡雄卻緩緩搖頭,目光掃過每一張期盼的面孔。
“諸位先請起。”聲音低沉而堅定。
“其實說到底,我何凡雄一介布衣隱居數十載,盡管知道真相,但并不知治國之道,況且...”
何凡雄撫了撫自己斑白的鬢角,自嘲道:“況且我年事已高,實在難當此重任。”
韓翊猛地抬頭,那只獨眼中滿是悔意:“可如今您是先皇唯一的血親,若不繼位,藍雨將...”
“我不行,可我還有孫子孫女...”
何凡雄打斷他的話,提到倆孩子時,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但隨后又變的復雜。
“我孫子名為何青拓,如今雖說只有十一,但自幼聰慧過人。
若諸位相信他,不棄他,教導幾年方可繼承大統。”
一聽這話,司馬徽渾濁的眼中驟然迸發出光彩:“王爺此當真?那世子現在何處?”
“青青對醫感興趣,當時為避免節外生枝,顧夫人便將兩姐弟送往神醫門,作為隱世門派,兩人十分安全。”
“只不過...”
何凡雄說著,眉頭不自覺皺起,將人帶來,今后...
司馬徽還在思考何凡雄是否在擔心倆孩子今后的安危時,韓翊突然重重叩首,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末將糊涂,先前多有冒犯,請王爺治罪!”聲音里滿是悔恨,韓翊總算是認清了現實。
“末將愿以性命擔保,誓死效忠世子!”
何凡雄見他如此,長嘆口氣后彎腰扶起這位耿直的將軍。
“韓將軍請起,相信之前你也是被巴蘭赫蒙蔽了雙眼,你忠心為國何罪之有?”
將人扶起來后伸手拍了拍韓翊的肩膀,何凡雄無奈,但也鄭重的朝他道:“日后還需你輔佐青拓那孩子。”
韓翊獨眼中泛起水光,他單膝跪地抱拳道:“末將韓翊,多謝王爺,屬下愿為世子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司馬徽激動地捻著胡須:“那老臣這就安排儀仗,即刻前往神醫門迎接世子回宮?”
何凡雄抬手制止。
“司馬丞相先不急,巴蘭赫雖死,但其黨羽未盡,貿然行事,恐危及青拓安全。”
他轉向一直靜立一旁的冉青玄與顧塵,眼里帶著懇求。
“此事還需勞煩二位。”
冉青玄微微頷首:“何老先生放心,我們這就動身。”
對于何凡雄的行為,司馬徽縱然有萬般不解,但還是沒敢出質疑。
光看何凡雄已經知道真相,但對面前的北齊人如此客氣,就知道巴蘭赫之死,還有藍雨即將改朝換代之事與兩人脫不開關系。
現如今的結果算是好的,他覺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挺好。
朝臣們安耐住心中的疑惑,對此他們的想法與司馬徽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