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山在找李成,李成也要找方小山。
一個星期后,傍晚,看守所大門。
東州很久沒下雨了,這是個干燥的初秋,李成瞇縫著雙眼,雖然在里面沒幾天,不過出獄的感覺都一樣,太陽真他媽暖和。李成想喊上一嗓子:老子出來了!!可一陣旋風刮來,捲起一陣煙塵,最終李成只吐了口唾沫,李成抬頭看看天,灰塵被風刮得漫天飛,夕陽像是鑲嵌在毛玻璃里,看不清楚,遠遠望去,朦朧中殘陽如血,沉甸甸的壓在西山的脊樑上。
劉楊在外面等著,看見李成沖上來一個熊抱,還好李成的肋骨好的差不多了,不然光這一下就夠嗆。
和劉楊在一起的還有年余慶,李成上前道:“年律師,又麻煩你了這次。”
年余慶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彷彿一年四季都是這幅微笑的樣子,他也沒說自己不是律師,直接進入正題,“胡媚車禍死了,初步估計是謀殺,肇事司機逃逸,岳鳳民交代是他做的假藥,目的是為了陷害你,批號包裝初步確定是胡媚泄露出去的。”
“方小山呢?”李成問道。
“沒有證據證明和他有關係。岳鳳民不承認,胡媚死了。”
“拿他沒辦法?”李成道。
“至少從法律途徑上來說是沒辦法。”年余慶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畢竟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有些事情,就算是懷疑,我們也不能做的太絕。我的意思,是不是就這么算了?”
“謝謝你,年律師。”李成誠懇地感謝。不過他不打算就這么算了。
這個社會就像金字塔,又像千層餅,每個人都呆在自己合適的那一層,因為先天的或者后天的因素。每一層都被上一層壓著,每一層都是一個圈子,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停留在這個圈子里,和與自己差不多身份地位金錢地人交往,朋友或者敵人。友誼或者仇恨,愛情或者奸情,全部都發生在這個圈子里。這是一種隱性的隔離,你可能感覺不到,但你卻受其限制。
絕大多數普通人一生都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從出生到老死認識的人不會超過一千人的他們並不會碰到多少麻煩,所以感受不到這一點。不過當某一天當下一層的一分子和上一層的人產生密切地交集時。便會銳利的感覺到,法律,或者說抽象一點,正義和公理這種東西不是絕對地,它只相對地存在於與你平等的那些人當中。
“成哥。他說的也對。民不與官斗窮不與富斗,哪朝哪代都是這個道理啊。”看著年余慶的背影劉楊陷入了沉默,他也慢慢變得世故了。飯館老板的生涯增加劉楊視野的同時,也漸漸磨去了他的稜角。
李成笑了笑。“是嘛?”
李成問劉楊要過手機,撥通了方小山的電話,“我是李成,我出來了,你在哪里?”
電話那頭沉默良久,終於傳來一個深沉地男聲,“白馬峰,有什么指教?”
“我馬上過來。”李成把電話掛掉。對劉楊說。“車給我用,我去見個老朋友。”
“好。”劉楊把鑰匙扔給李成,
他不知道這個電話是李成打給方小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