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我對面的司空倒是胃口不錯,慢條斯理地剔著魚刺,偶爾抬眼看我一下,那眼神并不讓人覺得冒犯,卻透著一股子早已洞悉一切的通透。
“喬小姐,這道松鼠桂魚涼了就腥了。”司空放下筷子,拿餐巾按了按嘴角,“你是打算用眼神把它瞪熱,還是在透過它看別的什么人?”
我回過神,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隨即松開:“抱歉,想起公司還有個棘手的合同沒處理,走神了。”
“是嗎?”司空不置可否,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在桌面上輕點,“既然喬小姐這么忙,那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這頓飯算我欠你的,下次有機會再補上。”
我沒心情跟他客套,招手叫來服務員結賬。
走出御景軒大門時,正午的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送你?”司空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
“不用,我自己開了車。”我拒絕得很干脆。
司空也沒堅持,站在臺階上看著我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但直覺通常不會騙人,喬小姐,保重。”
看著那輛黑色的越野車匯入車流,我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
直覺?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的丈夫正在離我而去,掉進了一個精心編織的陷阱里,而那個編織者,或許正躲在暗處看著我笑。
回到公司,我像個沒事人一樣處理文件,開會簽字。
喬瑞娜幾次以此為借口進出我的辦公室,那雙褐色的眼睛里藏著按捺不住的探究和得意。
我全當沒看見。
忍。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在沒摸清那個“林婉”到底是個什么路數之前,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打草驚蛇。
晚上十點,莊園里靜得像一座墳墓。
劉媽早就下班回去了,偌大的客廳只開了一盞落地燈。
我蜷縮在沙發上,膝蓋上攤著一本看了半個小時也沒翻過一頁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