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斯熱格草原方圓上百里升騰的大火,逼迫進攻的破奴軍軍陣減慢了出擊的步伐,零散的火銃射擊聲預示著前線神射手在清除殘敵。人是不能控制火勢大小和風向,破奴軍主帥張平安采取穩妥戰法避免不必要損失。而在南方推進的魯得銀戰車營,經過一個時辰的行軍達到蒙古大營的南緣。戰車上弩炮本已裝填好高硝開花彈,隨著蒙古大營全面起火魯得銀下令戰車換上高爆開花彈。這次戰象營進攻張大帥沒有特意給出限制,就是他認為戰車營不會很快突破蒙古人軍營防線。
作為戰車營都統領的魯得銀心里有著盤算,他舍棄**制定的進攻線路,先是南插然后向西平推。魯得銀認為,蒙古人不善于防御,即便是挖陷坑也是有些草率。魯得銀常年率部在額斯熱格草原與林丹汗部對峙,他非常清楚蒙古人的德性。上面讓他們怎么挖坑,這些蒙古牧民肯定就不會走樣動腦筋亂挖。魯得銀可以肯定的是,蒙古帳篷里壕溝幾乎全部對著東面。經過多日觀察,魯得銀和兩個協統楚補善、陳玉川發現了蒙古軍營的弱點。
這個弱點就是蒙古軍營是按魚鱗陣布防,每個營地間相隔三十至五十丈,這個空檔足夠破奴軍戰象營在此運動作戰。他們的戰法是選定幾個突破口,用上百輛戰車用木板鋪通障礙,戰車越過這個障礙后沿空檔穿行在敵人大營中。當魯得銀把這個戰法上報張大帥后,得到了張平安的高度贊賞,張平安認為這相當于后世坦克戰擊破敵人壕溝陣地的雛形。盡管張平安對魯得銀的新戰法贊賞有加,卻依舊沒看好戰車營能很快突破蒙古人的防線。
在前線帶隊的是戰車營協統楚補善,他這個拗口的名字讓張大帥很是開心,張平安給他取了個雅號楚捕快。按破奴軍戰場條例來說,協統軍官一般不允許直接上前線接戰,萬一這種高級軍官陣亡會嚴重打擊部隊士氣。可今天戰象營都統領魯得銀有些發急,他本想著親自帶領第一輛戰車,結果楚補善以破奴軍條例為由接替魯得銀上陣。在搖擺行進的戰車上,露出半截身子的楚補善透過大火燃燒產生白色煙霧,看到了戰場上隨處可見黑炭般人馬殘體。
戰車前進的速度不快,迷霧中能看見許多剝落大塊皮膚的人形動物,他們有的被燒瞎了眼睛倒在地上茍延殘喘,有的上半身露出紅肉粘連著皮膚,下半身血色中還能勉強看到皮甲的痕跡,這些蒙古傷兵漫無目的塔拉著頭到處游蕩。他們的唯一的共同點上都不會說話,這種白日再現地獄般景象連膽大的破奴軍將士都不由得禁聲。跟隨戰車前進的鬼刀隊用手中長矛或者戰刀結束了這些孤魂野鬼的生命,破奴軍將士們認為自己在做善事,幫助這些蒙古戰兵脫離苦海。
受下風口的影響,滿是白色迷霧的戰場上楚補善也不知道自己領著隊伍走了多遠,大概到了戰場什么位置。作為戰象營前鋒部隊,楚補善帶領了一百三十輛戰車和三千六百多鬼刀隊戰兵。在迷霧中穿行前楚補善還算是干了件有遠見的事,破奴軍鬼刀隊屬于重甲步兵,身上盔甲比普通戰兵要重。一般鬼刀隊步行的極限是五里,楚補善于是把鬼刀隊分成兩波,一波步行一波騎馬跟隨三里一換。魯得銀部配屬的鬼刀隊編制與趙光明和嚴誠部鬼刀隊有所不同,**集群中鬼刀隊為九人,魯得銀鬼刀隊為十人。
多出來的一人既可以在戰時整隊人牽馬,又能在鬼刀小隊出現傷亡時替補增加了鬼刀陣的靈活性。在蒙古大營中穿行的戰車營,由于受到煙塵遮蔽視線的影響漸漸有些迷路,手拿指北針的協統楚補善也對前行路線起了疑慮。由于缺乏靈巧的計時工具,楚補善算不準時辰也就不能推算出他的行軍路程。在敵人大營中穿行還迷了路楚補善內心有些焦急,戰象營昨晚運動至蒙古大營南側作為出戰陣位,他今天在蒙古大營中穿行了多久楚補善實在是有些蒙頭。
協統楚補善不怕與蒙古人正面交鋒,他最害怕碰到破奴軍兄弟部隊自家人打起來。蒙古人的弓箭對破奴軍傷害不大,自家人用火銃對射那傷亡可不小,破奴軍自己的武器當然知道其威力。為此,楚補善開始下令整個前鋒大軍向西轉向。協統楚補善帶隊向西進發,他越走心里越打鼓。倒不是說蒙古大營里陷坑越來越多,而是他們越往西走蒙古軍營陷阱在逐步減少。戰車上的木板和沙袋成為戰車突破敵人陷阱的利器,戰車營和鬼刀隊在行軍的路途上沒有遇到想象中激烈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