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鄭泰對石砫宣慰司白桿兵沒有好感,可他看到石砫白桿兵身上穿著破甲,在外敵當前的危局下,鄭泰從張家莊運來二千副破奴軍鐵甲送給秦良玉。破奴軍甲胄堅固聞名天下,破奴軍在戰場上主動示好,秦良玉也沒有推辭。鄭泰隨后還從張家莊拿來三千把戰刀交于白桿兵,就是想讓白桿兵在近戰中不至于吃虧。當身材不高的白桿兵兵卒拔出破奴軍制式戰刀時,都驚訝地發現破奴軍戰刀太長,他們在戰場上緊急時刻拔刀時存在困難。
破奴軍張大帥在設計戰刀時,主要考慮的是破奴軍將士戰場需要,以及能有效克制敵人武器。破奴軍身材高大,制式戰刀符合大多數將士拔刀習慣,石砫白桿兵身高比破奴軍矮半個頭,他們使用不習慣也就很正常。白桿兵也是上過戰場的老兵,破奴軍制式戰刀儲存時都上了油脂保護,他們在擦拭完戰刀后把戰刀綁在了身后。這樣拔刀雖然不如腰間順手,卻能最快速度拔出戰刀。白桿兵一拿到破奴軍戰刀就喜愛上這樣武器,破奴軍戰刀雖然比大明戰刀長,卻比大明戰刀輕。
這就說明破奴軍戰刀全是用精鋼打制,破奴軍工匠打制戰刀時,在追去刀身堅固的同時還考慮到刀身的柔韌性。鄭泰常年泡在京城,深知政治需要妥協,石砫宣慰司雖然與破奴城宣慰使司有些不對付,他們在戰場上敢于死拼建奴的名聲鄭泰還是多有耳聞。畢竟破奴軍長于用火銃遠距離消滅敵人,白桿兵與建奴近身肉搏可以減少破奴軍的傷亡。唇寒齒亡這個淺顯道理鄭泰非常清楚,既然要白桿兵去幫助破奴軍拼命,給予白桿兵優良裝備鄭泰也不心疼。
初冬的太陽總是起來的很晚,天光蒙蒙亮時數聲急促的牛角號鳴回蕩在寂靜的戰場上,吃罷戰飯的五千大清鑲藍旗騎兵率先出營,他們是今天進攻戰的督戰隊。隨后,上千輛盾車從營寨中魚貫而出,盾車身后跟隨著近萬拿著攻城器具的戰兵,身著灰甲的烏真超哈營進攻戰兵們,顯然在晚上做好了攻城的一切準備,他們采用了百人小隊為突擊主力,分成了十余進攻波次準備接力進攻。大清主將莽古爾泰把指揮斗車驅趕到安定門城樓北面五里的位置,他身邊東側十丈外還有一個斗車,上面站著烏真超哈營貝勒巴布泰。兩個斗車左側站立著五十個藍色鑲紅邊盔甲的鼓手,雙手握鼓錘靜靜面對半丈寬的戰鼓。右側是二十個號手,左手按住刀柄右手扶握斜掛腰間的牛角號。
今日一戰巴布泰是指揮主將,而前線負責指揮的梅勒額真李永芳則是把第一波進攻部隊一萬余步兵布滿了安定門外方圓三里的戰場,安定門外東側地壇成為了第二波大軍出擊之地。昨晚,莽古爾泰用汗王皇太極的手令,給出了攻入大明京城一個半前程的格賞,再次激發出烏真超哈營戰兵們建功立業的激情。立于斗車上的莽古爾泰看著前方完備的軍陣,抬起左手對巴布泰貝勒示意進攻,巴布泰手握灰色三角令旗猛地向前一揮,“嗚嗚!嗚嗚!嗚嗚嗚!”兩短一長的鳴號,得到了戰鼓熱浪般地回應。
“咚咚咚!咚咚咚!”激昂的戰鼓聲響徹云天,前線首先進攻的烏真超哈營戰兵在戰鼓聲中發出震天戰號:“塔斯哈!塔斯哈!塔斯哈!”。“轟!轟!轟!”三聲號炮響過,出擊的烏真超哈營戰兵宛如四條惡毒的長蛇,蜿蜒游向安定門城下四條飛橋通道。看到敵人發起了進攻,城墻上守衛的明軍神機營炮手立刻點燃火炮引線。“轟!轟!轟!……。”明軍神機營慌亂中發射的火炮聲勢驚天,神威將軍炮、紅夷大炮、虎鐏炮打得很熱鬧,在敵人長蛇陣左右掀起了數十股巨大土柱,卻沒有打到幾個敵人。
明軍如此拙略地表現,讓進攻的烏真超哈營明奸戰兵們看到了攻入大明京師的希望,他們用大明話高聲叫喊著:“殺明狗!”撲向了安定門倒塌的斜坡。與前線興奮進攻的普通戰兵不同,躲在護城河北岸盾車陣后指揮作戰的梅勒額真李永芳,卻皺著眉觀察著對面城墻上沉默的破奴軍陣地。李永芳三寸長須隨風飄動,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他的下顎微微顫抖。破奴軍一如既往地在戰前沉默,預示著大清要攻上安定門城墻必須付出相當大的代價。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