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皇帝并不傻孫承宗提醒的很及時,破奴侯張平安所上奏章中斬殺數十萬畏兀爾老弱和男童,平和地像在說他一不小心踩死了數十萬只螞蟻,數十萬鮮活的生命就在破奴侯奏章中成為簡單的數字。這事情放在哪兒都有濫殺無辜的嫌疑,崇禎皇帝也知道破奴侯身上虱子不少,再加上這次張平安也不會渾身發癢。孫承宗說的很對,大明朝廷必須派欽差摸一摸破奴侯的底線,更何況孫承宗極為隱晦地提到大明原左都御史楊漣心系大明,可做大明在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內應。
不過孫承宗去破奴城不是沒有條件的,崇禎皇帝必須得拿出相當地誠意,當然了,昨日被抓捕的薊遼督師袁崇煥算是一個,可抓捕遼東祖家崇禎皇帝卻有些猶豫不決。袁崇煥進平臺對奏,崇禎皇帝問建奴扣關軍糧何來?皮島總兵毛文龍堂堂二品武官,你薊遼督師不上報朝廷說殺就殺。保定勤王大軍在薊州堵住建奴不能前進一步,你袁崇煥為何要遣散?面對皇帝的發問,袁崇煥沉默不答。隨即崇禎皇帝下詔,令錦衣衛把袁崇煥押入詔獄。
沒成想遼鎮前方總兵祖大壽在得到袁崇煥入獄這個消息后,帶領關寧鐵騎當天就撤離京師。后內閣首輔錢龍錫給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下了條子,讓駱養性逼迫袁崇煥給祖大壽寫信讓其回到京師。錦衣衛對付起袁崇煥來就是一盤小菜,袁崇煥不是沒有弱點,他家里人將會為他的錯誤失去生命。不過駱養性給袁崇煥的出路也很簡單,你的家人可用“大辟”之刑,要是你不配合,你家里人腰斬于市,錦衣衛也常干這差事。
駱養性給出的價碼袁崇煥一點反抗余地都沒有,腰斬之刑,受刑的人可不會馬上死去,其中痛苦袁崇煥哪能不知。袁崇煥給祖大壽的信十分直白,這次建奴入關與邊軍將士無關,全是他這個督師一人之責。遼東糧餉占據了邊關糧食的八成,還造成建奴禍害京師是他這個督師無能。袁崇煥借糧餉一事告誡祖大壽,除非你祖大壽投敵或者馬上造反,沒有糧餉你連手下家丁都養不起。袁崇煥拿糧餉說事擊中了祖大壽地要害,他的關寧鐵騎停留在山海關。
正如大明兵部尚書孫承宗所,第二日下午申時剛到德勝門外女真大營突然大動,數十萬大軍正做著撤離的準備。在京師城墻上喝了數月涼風的京師大營官軍們,一看建奴收拾營帳的架勢,就猜到他們的苦日子快熬出頭了。建奴大軍在收拾東西,這幫老爺兵們也在收拾東西,準備在建奴離開京師后回家和媳婦親熱一下。
與大明京師官軍興高采烈地收拾行裝不同,大清汗王皇太極則在帥帳內翻看嚴卓陳從京師傳來的朝議抄本。反復看了三遍后,皇太極輕輕地放下抄本陷入自責之中。其實在草原狐狼張平安擊敗博爾濟哈汗時大清的軍隊就該撤軍,但狡猾的草原狐狼一直都在把奏本壓著不上報朝廷。山西晉商昨日倒是派人給大清傳遞了一個消息,說草原狐狼張平安在歸化修整。皇太極在得到這個消息后當時就預感到事情不妙,草原狐狼明顯在轉移視線隱藏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天皇太極倒是踏實了,至少得到了破奴軍的真實消息,也沒有什么好軍議的直接撤軍。皇太極那張胖臉微微有些顫抖,草原狐狼絕不是好對付的主兒,他做好的方略每次都能把女真人逼入絕境。皇太極不是沒想過從其他方向上突圍,關鍵是大清這次劫掠的物資財貨太多,對于大清以快速見長的戰法,這次劫掠的物資就是一種累贅。
皇太極本想著從山海關打出去,可山海關是大明最為堅實的雄關,要是大清主力在這里死傷太多,大清好不容易才在明軍身上積攢不可一世地勇氣,將在山海關下蕩然無存,對于這個結果皇太極并不想要。在皇太極心里還是認為老十四多爾袞說得有道理,草原狐狼不是最喜好講政治嗎,把張平安的老熟人蘇充阿派去先跟草原狐狼聊聊麻痹一下張平安,大清主力可乘此機會溜回遼東。
多爾袞的建議在皇太極看來有利有弊,派蘇充阿去跟草原狐狼張平安談談可以,想讓蘇充阿麻痹張平安幾乎是不可能地事。張平安算計人的本領皇太極都自愧不如,更別說在張平安面前屢屢漏底的蘇充阿了。這次皇太極準備重用一下老十四多爾袞,看看能不能在關墻之外另尋出路。多爾袞在接到皇太極的汗令后,立刻帶領本部鑲黃旗騎兵出發,他要在草原狐狼還沒到達前線時就必須打通能通行大量車馬的道路。大清各部在鑲黃旗離開大明京師后陸續開始撤離,押后的是女真鑲藍旗貝勒莽古爾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