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張平安停頓了一下,他輕拉馬韁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道:“我們漢人上千來被儒家教化得太懦弱了!畏兀爾人之所以上百年來對蒙古人俯首帖耳,就是畏懼蒙古人血腥手段。畏兀爾人、蒙古人還有女真建奴,都是畏威而不畏德,當然了,東海倭寇也是這樣。我破奴軍能在虎狼環視的草原生存,還能震懾所有異族,就是我從來都是用血水染紅**草原,威壓任何敢于反抗我漢人的宵小。哼!至于些許虛名何足道哉!”
張平安話音一落伍紹和就閉嘴不能再,他深知張平安為人處事之道,張平安語里假話中夾雜著真話。破奴軍控制的地域內糧食減產是事實,大明朝廷關閉邊關榷場也是事實,可破奴軍有水軍從倭國和大明南直隸購買糧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張平安用說得過去的解釋給了伍紹和一個臺階,就是表明他決心已定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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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晴空**在今天變得有些陰沉,呼嘯寒風也被肅殺的氣氛所逼迫偃旗息鼓,白巖石小山東側平坦的戈壁上聚集了二十余萬畏兀爾年老男女和男童,密集的人群中充斥著悲涼的氣氛。這幾天破奴軍不但不給他們任何食物,連飲用水都不給一口,許多不大的孩子已經被活活渴死,更多的孩子奄奄一息等待死亡的降臨。那些在戰場奮戰過的老人,偷偷藏了些蒙古人發的干糧,給自己的孫兒續命。
有干糧沒有水,男孩童們也吞咽不下去救命的糧食,孩童們看著食物急得直流眼淚。立于白巖石小山上的破奴軍帥旗在微風中慵懶地看著山下的一切,山腳下三萬破奴軍排列出三百余百人火銃軍陣,這種軍陣陣很是單薄卻拉長至六里橫陣。另有一萬破奴軍騎兵也是百人為一隊,分列在軍陣左右兩翼。就在破奴軍列陣時,從西面傳來陣陣撕心裂肺地哭喊聲。
這是張平安下令把畏兀爾青壯和女人們驅趕到白巖石東南側,他要用鐵血手段讓這些畏兀爾人感受到破奴軍的威嚴神圣不可侵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骨肉分離,行走中的畏兀爾青壯但凡有異常舉動都會遭到押送他們的破奴軍戰兵砍殺。破奴軍騎兵對妄動的畏兀爾青壯采取的是,一人犯錯其周圍五十人連坐地處罰,這讓所有畏兀爾青壯意識到,破奴軍的嚴苛處罰遠甚于蒙古人。
破奴軍主帥張平安今天就是想狠狠地折騰畏兀爾人,破奴軍幾天沒給畏兀爾人吃飯喝水,他們的體力已經虛弱到極致。就是這樣虛弱的體質,張大帥還下令把這些畏兀爾青壯押送至十三里外的地方,他可不希望在刑場出現畏兀爾青壯反噬的情況。至于畏兀爾女人張大帥還是很有憐香惜玉之心,至少還給了點水喝。草原上數百年來的規矩就是,女人永遠是戰爭勝利者的戰利品,連成吉思汗早期的女人,都被仇家搶奪成為別人的妻子。
張平安還是認為蒙古博爾濟哈汗干了件好事,他把畏兀爾人劃分得相當細致,這就使得破奴軍不再勞神費力地去一一甄別畏兀爾人婦孺老弱。待畏兀爾青壯和女人們到達指定地域后,張平安坐在了白巖石東面避風處帥椅之中,手里端著一碗滾燙的奶茶眼神陰狠地看著下方密集的人群。隨著東南面預備停當號炮聲響起,破奴軍主帥張平安放下茶碗右手輕點下方,懶洋洋地命令道:“告訴兄弟們,動手吧!”
在白巖石號角手立刻吹出三段急促號音,督促山下破奴軍動手。當山下第一股白色煙霧騰起,清脆的火銃聲在張平安的耳邊響起,他看著鉛彈金屬風暴蕩平了一大片人群。隨即恐慌地哭喊聲回蕩在白巖石空曠的上空。此刻,破奴軍主帥張平安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外人難以理解的迷茫,可隨著山腳下戈壁灘涂抹成紅色,張平安的眼神再次回到堅毅。他對身邊古新下達命令道:“告訴胡明,那些還沒有趕到指定位置的畏兀爾青壯就不用了,那些廢物對咱們啥大用,趕緊處理掉!”
張大帥這個命令下達不久,南面就傳來騎兵隆隆馬蹄聲和喊殺之聲。對于胡明殺戮畏兀爾青壯張平安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的目光始終盯著畏兀爾老弱和男孩身上。當人遇到危險時本能地想躲避險境,老人們帶著昨晚才和自己團聚的孫兒拼命地向東跑去。他們想遠離火銃鉛彈的攻擊范圍,只有跑得更遠才能躲避死神的追殺。看到即將被屠殺的畏兀爾人逃跑,兩翼騎兵快速慢慢前行,他們一點都不擔心畏兀爾人逃離。
餓了數天的老弱能跑得過戰馬嗎?其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更何況破奴軍火銃軍陣邁著堅實的步伐不斷交替射擊,一步步把對手推向死亡的深淵。明知躲避不了死亡的畏兀爾老弱們,哭泣著癱坐在冰冷的沙地上,靜靜等待減輕他們痛苦的那一刻。沉默多時的北風再度怒吼,它憤怒地擊打破奴軍飄揚的戰旗,想讓這幫魔鬼減少一點殺戮。當最后一個畏兀爾老人在解脫中倒在血水里,陰沉地天空中露出一縷彩光,曾經一望無際的黃褐色戈壁被染成了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