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單刀赴會,親兵隊正看他只有一個人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在告誡了站崗的士兵之后,帶著幾個親兵給已經換上一身明軍衣服的李自成引路,不一會,就來到了陳奇瑜帳中。幾個親兵退下,親兵隊正卻站在了陳奇瑜的身后,他是陳奇瑜信得過的人,這種場合即便參加了也沒有關系,他左手緊緊扶住刀鞘,右手按在刀把上,只要李自成有一點異動,立刻就會人頭落地。陳奇瑜沒有說話,上下打量了一眼李自成,竟然是一個年輕人,流賊就是流賊,也不找一個老資格來和自己談判,竟然派出了一個毛頭小子,不過這小子是個人才,竟然敢大半夜的單刀赴會,不過奈何從賊,要不然吸收過來培養一下,也是一員大將。
“你不用自我介紹一下嗎?”陳奇瑜淡淡道。李自成穩定了一下心神,他站著,陳奇瑜坐著,不過陳奇瑜好像沒有普通朝廷官員那種傲慢的神色,或者說從他臉上看不出一點神色,這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從來不將自己的喜怒表達出來。不過這樣的人也有弱點,自己今天來就是要找到他的弱點。攻破他的弱點。李自成立刻拱手道:“在下李自成,大人應當聽過我的名號。”陳奇瑜一驚,差點撐著桌子站了起來,好家伙,他就是闖將李自成,聽被俘的流賊說這人是高迎祥的外甥,高迎祥果然厲害,也不怕自己拿他的外甥要挾他,而這個年輕人上來就自報家門,難道真的不怕自己命人將他拿下嗎?
啪啪啪,陳奇瑜鼓起掌來。“不錯,年輕人很有膽量,不過你乃是流賊出身,若能走上正道,亦不失為一條好漢。”李自成卻不跟陳奇瑜客套,如今自己的手上沒有什么底牌,談判更是切忌被對手牽著鼻子走。他不答話,卻直截了當的說道:“大人,今日前來,實為代表義軍跟大人談談,看看咱們有什么能幫到大人的。”陳奇瑜剛要拿起茶杯喝茶,聽見李自成的話,手顫抖了一下,差點拿不穩茶杯。“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還要幫助本官,真是笑話,你們是賊,我們是兵,你們能幫助什么,哦,不對,如果說真要幫助的話,你們全部乖乖投降,讓高迎祥自己綁縛自己,跪在我面前,就算是幫本官了。”
李自成看著陳奇瑜,笑而不語。陳奇瑜雖然是官場老手,可是這個年輕人竟然不動聲色,反而暗自發笑,這一份定力根本就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陳奇瑜反問道:“你為何而笑?”李自成等的就是這一句,他立刻回答道:“我笑大人過于自信了。”陳奇瑜露出一抹慍色,“這話什么意思?”
“大人,你以為將谷口堵住,咱們義軍就會乖乖繳械投降?這個想法恐怕太天真了,有道是困獸猶斗,何況我們的兵力并不少,尚且有五萬敢戰之士,你也知道,咱們義軍從原來的數十萬大軍打的就剩下五萬人,這五萬活下來的士兵究竟是什么情況,大人心里沒數嗎?”李自成低聲道。陳奇瑜愣住,他何嘗不知道,優勝劣汰,剩下的五萬人肯定難打,萬一真拼起來,自己恐怕也不妙。李自成不等陳奇瑜接話,這時候他要拋出殺手锏了,已經沒有時間跟陳奇瑜耗下去了,“大人,不瞞你說,在我來之前,闖王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是我在半個時辰之內不回去,他們就會立刻發動進攻,咱們義軍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本來也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奈何朝廷不給咱們活路,與其跪著生,不如站著死,我們就是全部死在這里也要將你們剝一層皮!”
“大膽!”陳奇瑜的親兵隊正見李自成如此囂張,忍不住出呵斥。李自成卻冷笑一聲,“大人遲遲按兵不動,恐怕是內心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說出來,若是我們義軍能幫大人完成,就請大人放我們一條生路,大人想要什么,我們就給大人什么。”
陳奇瑜的臉頰不斷抽搐,大帳里的燭光搖曳,將三個人的影子照在了帳篷上,顯得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