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慧怡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回落，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煞白的臉有了些血色。

比起她剛才腦補的各種酷刑和懲罰，區區禁足和教導，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罷了。

低著頭的程威臉色微變。

輕拿輕放？

那他折騰這一出想將火燒到六殿下和良妃身上的打算豈不是落了空？

難道，皇上其實真正中意的人不是五殿下？

可是也不對啊，他當初分明……

但……皇上金口玉，此已出，不可能再收回。

他只能將這些疑惑收在心里。

皇上說完之后，沒有多留他們，擺手讓人都出去了。

當然，除了皇后。

他扶著椅子坐下來，身形似乎晃了晃，但很快穩定了下來，坐下后，面色如常，與尋常無異。

皇后見狀，冷嗤一聲，“就這還興沖沖的辦什么萬壽宴，沒幾天活頭了吧？”

皇上苦笑：“皇后說話還是如此直白。”

“不過，好在這幾年皇后不會逞口舌之利，這后宮也沒幾個聰穎如你的女子，否則朕這病情讓人知道，怕是要朝堂大亂了。”

他搖搖頭，輕輕地嘆了嘆。

“那皇上還是多干點兒人事兒吧，否則指不定哪天你的江山就亂成一團了。”她冷哼，不客氣的找了個地方坐下。

皇上也不在意：“江山本就沒有永固一說，朕能做的都做了，只要不在兩朝內敗下，朕便無需愧對列祖列宗。”

“所以，皇上這是為了留給五殿下一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先將所有潛藏的危險都清理干凈？”

皇上表情微頓。

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說出前一句，便能有人猜出他想法的感覺？

如同從靈魂上，便天生契合的人。

若是尋常人家，這樣的兩人便是神仙眷侶吧，可惜，帝王的心思哪能被人窺探到？尤其那人當初還有一個龐然大物家族站著。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兒。

一件帝王不能讓其存在的事兒。

他看著皇后清冷的面容，不由得心生感慨。

想當初二人也是度過過一段和諧時光的，可惜，終究世事不能如人愿，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他很遺憾。

“皇后，你入宮過年，應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收回心頭的那一點兒漣漪，淡淡的朝著皇后看去。

皇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臣妾如今只剩下個尊位和這一條賤命而已，圣上若是看得上盡管拿去，死之前能肆意說上一回話，倒也快哉。”

“你……”皇上一噎，旋即轉成淡淡的無奈。

“我若當真想要收回皇后之位和你的命，你如今哪能還站在這里，莫要說這些氣話。”皇上道：“你既然知道朕已經時日無多，今日又親自前來尋朕，便是將過往放下了些，咱們就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