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祁燁進來時入目的便是這一幕,他腳步頓了頓,看向坐在軟椅上的暨柔。
“發生了何事?”
暨柔抬眸,一雙明亮出塵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聲音平緩道:“陛下來了。”隨后她微微側頭,對冬雪說:“你來告訴陛下吧。”
“是,奴婢領命。”
于是冬雪一五一十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她口齒清晰,聲音平穩中帶著情緒,在場的人很快便將前因后果聽了個大概。
原來是今日午膳時間到了后,長寧宮的膳食卻遲遲沒有呈上來,原以為只是在路上耽擱了,冬雪派人去催,結果卻發現屬于長寧宮今日的膳食一早便做好了,結果卻被御膳房的人擱置在一旁,等到膳食已經涼了后才想起來。
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過去,當膳食呈上后,一揭蓋發現里頭依舊是冷食,甚至有一道暨柔今日專門想吃的燕窩也不曾出現,問了之后才知道今日上貢的燕窩已經被后宮內的幾位太妃用去了。
先帝好美色,在世時后宮佳麗無數,光是如今的太妃便有十幾位,更遑論那些位份低下,甚至沒有位份的妃子。
除去當日宮變之后被牽連的妃子,如今后宮中除去名義上為太后的暨柔地位最是尊貴,就屬陳太妃身份最是尊貴了。
暨柔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倘若御膳房事先同她說一聲,將實情告知于她,她也不會追究,畢竟細究下來,她如今在后宮中的地位尷尬。
誰都知道她空有太后之名,卻無太后之實,年紀輕輕在后宮毫無根基,甚至就連父親都被先帝發難,打入大牢了。
這樣一個太后,在后宮中人看來不過是一個空殼子,不足為懼。
然而此事稍稍一想便知道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給她難看,并且其中背后定是有人示意,否則是給御膳房十個腦袋也不敢忘了太后宮中的膳食。
暨柔不在意背后是誰,也不想親自追究,她只想要一個結果和交代,所以她把祁燁叫來了。
當然,如果要她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那是不可能的,暨柔不喜歡招惹別人,惹別人不快,同時也不喜歡自己不快。
她可不會做隱忍不發,默默承受的事情,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祁燁拖下水。
聽完后祁燁濃眉蹙起,他視線落在桌上早已冷掉的膳食上,素食已然發黃,不知已經放了多久,看起來便讓人沒有胃口。
祁燁眉眼一沉,眼中泛著冷光。
“李茂才,去查。”
看了眼桌上的冷食他又道:“撤下去,再重新上過一份。”
暨柔開口拒絕:“不必了,哀家叫圣上來只是想要一個交代。”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心情吃飯,何況難道要同祁燁一起吃?
見狀,冬雪悄悄退下,其余宮人也一致退出殿外。
祁燁擺擺手,讓李茂才下去。
“抱歉,朕不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說著,眉宇間泛著歉意,神色不似作假。
祁燁登基不過數日,老皇帝能力平平,又貪圖享樂,死后留下不少堆積的折子,他幾乎整日都有數不盡的政事要處理,自然也就沒有精力處理老皇帝留下的那些妃子了。
暨柔自然也清楚,她垂眸道:“哀家明白,此事同陛下無關。”
祁燁動了動唇,最終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