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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1章 番外一:公子許瞻(七)

    下藥的是她,見王叔的是她,背棄孤的是她,蘭臺的暗樁也是她。

    好似一盆冰水兜頭澆來。

    孤靜默半晌,摔了手中的角觴,也摔了案上的書簡,筆架,燭臺。

    孤想,孤要再試一試。

    但若她過得了這一關,孤不再追究她的背棄。

    孤命人整頓兵馬,子時剿殺。扶風上下,一個活口也不留。

    孤提步上樓,她自知暴露,低垂著頭不敢抬起。

    孤掐住她的脖頸,凝眉與她說話。

    “你仍舊想要我死。”

    她渾身輕顫,一句話也不敢說。

    孤眼眶泛紅,不知究竟為何要留她,也不知她為何要卷進來。

    孤以軟帛裹住了她的傷處,穿過雙臂繞到前來,用力一勒,于她的胸脯上打了死結。

    那一對胸脯被勒得扁了,將她勒出了淚來。

    疼嗎?

    可有孤的心疼?

    孤命她不許松開。

    不許松開,再疼也要忍著。

    她惶惶不安,費力喘息怔怔地應下。

    她說,奴不松開。

    孤心中輕嘆,神色緩了下來。

    孤哄她不必害怕,孤說,屠了良原君,便不再有你什么事了。

    她該聽孤的話。

    孤問她,小七,你可會等我?

    她應了,她說,奴等公子。

    但愿。

    孤但愿她能等。

    孤往廳堂走去,不能放心。

    及至拐角,到底止住步子,轉身定定地望她。

    孤想告訴她,小七,不要出門。

    不要出門。

    就在蘭臺等孤。

    過了是夜,孤會娶你。

    可到底也沒有說出口來。

    是夜月黑風高,殘星數點。

    孤策馬出蘭臺,徑去扶風之外。

    就在前往扶風的必經之路,立于馬上,按轡徐行。

    孤心中忐忑。

    但愿不必在此處見她。

    然。

    然有馬蹄聲自薊城大道疾疾奔來,驚起了一片雞鳴狗叫。

    孤借月色看見了她。

    孤趨馬向前,已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意料之中,早知如此,卻總奢求不一樣的結果。

    孤慍怒,痛心,不忍。

    孤萬般無奈,憂心如酲。

    孤悵然問她,為何不等。

    孤不知她為何不等。

    她乖乖等孤,什么細作暗樁通風報信,不就再不必追究了么?

    孤心中悲苦,這么多年,竟忍不住在外人面前滾下淚來。

    孤不知她為何總不信孤,為何總不聽孤的話。

    她從也不認錯,從也不愿回頭,她認準了一條道就要走到黑。

    你瞧啊,月色下她調轉馬頭,一次又一次棄孤而去。

    小七啊。

    絆馬索已橫在薊城大道,她能跑到哪兒去呢。

    馬蹄翻飛,將她遠遠地摔了出去。

    那寂無一人的巷子,都是孤的虎賁。

    披堅執銳,橫挎大刀,恭候多時。

    孝廉一再證明他的話,他說,公子可看清了?魏賊終究是魏賊!

    是了,魏人,終究是魏人啊。

    孤的汗血寶馬在她身旁徘徊,孤心頭百般滋味,不知如何紓解。

    孤問孝廉,潛入燕國的細作向來如何處置。

    孝廉笑,他說,唯割舌斷肢,做成人彘,懸于門樓爾。

    孤。

    孤心頭一空。

    孤又問,可曾有過女細作。

    孝廉覷她一眼,笑道,無非先奸后殺。若運氣好的,便毒啞挑筋扔去慰軍,何時死了何時算完。

    孤。

    孤心如刀刺啊。

    孤問她,魏俘,你可想過這個結果?

    她即便心里無孤,也該牢記自己最初不過是個魏俘啊。

    她強撐著身子辯白,她說,“我也為公子擋過刀。”

    孤低笑一聲,是啊,不擋那一刀,又怎么為自己洗清嫌疑。

    她說王叔答應有生之年不起戰事,她說她見過大表哥與王叔的盟約。

    可王叔能給的,焉知孤給不了啊。

    孤為她,到底未曾再起征伐。

    月色如水,這周遭雞飛狗跳,兵甲幢幢。

    孤命孝廉親手捆她,命孝廉連夜去打籠子。

    就將她橫于孤的馬背,扣住她脊上的麻繩,打馬回蘭臺,丟進了孤的臥房。

    孤又一次將鐵鏈拴上了她的腳腕,孤的青龍劍挑斷了她的麻繩,再不必說什么,胯在她身上便撕扯起她的衣袍。

    她極力掙著,袖中的金柄匕首霍然拔了出來。

    孤手上一頓。

    她仍要殺孤。

    孤。

    孤的心一次次傷透,至此已徹底冷了下來。

    她眸中沁淚,攥著匕首的手微微發顫,那匕首最終橫在了自己頸間,她說,“公子開恩,要小七自己死罷。”

    開恩?

    她怎配要這份“恩”。

    不配。

    她的衣袍在孤手中輕易便扯爛撕碎,孤撿起麻繩,復又將她捆起。

    在那粉白嬌嫩的身子上一道道地穿過,穿過她的脖頸,繞過她的胸脯,勒緊她的腰身,連同她的雙臂細腕全都縛于身后。

    粗礪的麻繩悉數嵌進她的皮肉之中,白日為孤所受的傷口正被繩結抵著。

    孤有至高的權力,有強勁的力道,有血氣方剛的軀體。

    孤若想強要了她,實在是易如拾芥,手到擒來。

    孤原不必等這么久。

    但偏偏等了這么久。

    孤等她心甘情愿地交付,心甘情愿地嫁娶。

    若不是這日東窗事發,孤還會繼續等下去。

    可孤等來的只有背棄。

    她如今在孤的掌心,她只配被箍著,被縛著,被壓著。

    她神情哀痛,無聲慟哭。

    她哭,但孤不愿看她哭。

    孤將她按趴在青銅案上,自背后蠻橫欺入。

    她慘叫一聲,淌出了血來。

    孤將她死死地按在青銅案上,她毫無翻身還手之力。

    她極能隱忍。

    一個極能隱忍的細作。

    她極力隱忍著不肯發出聲來。

    她越是極力忍耐,孤越是要扯緊她的發髻更為蠻橫地索取。

    她在哭。

    她的胸脯被死死壓著,那青銅案上的紋理都刻進了她的身體。她的眼淚一串串地落到案上,聚成一堆,向四周漫延淌去。

    孤用馬鞭笞了她,命她像尋常的女人一樣喊叫。

    她有極硬的骨頭。

    她死死咬唇,不肯從孤。

    不從,便笞。

    細作便不怕疼了么?

    真當自己是鐵打的么?

    她忍不住哭出聲來,一出聲便是抑制不住的呻吟。

    是,得叫。

    就只做個女人,不做魏人的刀刃,不做扶風的暗樁。

    得叫。

    得叫。

    縛于背后的手早就變了色,傷口亦隨孤每一次的撞擊被繩結反復磋磨,已然血肉模糊。

    那便血肉模糊。

    是細作該受的。

    她數次昏迷,又數次被馬鞭笞醒。

    孤要懲戒她,要調教她,要馴服她。

    馴服這野馬。

    馴服這貍奴。

    馴服這不聽話的狼犬。

    她清醒時求孤賜死。

    呵。

    死?

    死還不簡單,死是這世間最容易的事。

    若輕易就叫細作死了,那人人都能去干細作了。

    她這身子,實能一用。

    孤要用。

    不必求什么心,只用這灼人的容器。

    直至東方已白,孤才起了身。

    孤捏住她的下頜,冷然瞥來,“睜眼看清,你到底是誰的人。”

    她不睜眼,便依舊不曾馴服。

    孤迫她睜眸。

    她怯怯望孤,抖顫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呵。

    孤不由輕笑。

    既不愿做孤的人,那便做個禁臠。

    臠者,肉也。

    一塊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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